揭秘:帕金森病是一種人為製造的疾病
荷蘭神經學家Bas Bloem站在 Nijmegen的 Radboud大學醫學中心,目光穿過走廊,注視著緩緩移動的患者。他們步伐謹慎,有的拄著助行器,有的在攙扶下前行。一位老人步伐僵硬,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牽引;另一位在樓梯旁駐足,面容平靜卻空洞,彷彿每個動作都耗盡了力氣。這裡的景象每天都在上演,而Bloem的心卻從未平靜。
三十多年前,年輕的Bloem在美國與神經學家William Langston共事時,目睹了一場醫學震動。1982年,加州一家醫院收治了七名海洛因使用者,平均二十多歲的他們突然癱瘓、失語,彷彿被困在自己的身體里。原因很快浮出水面:一種名為MPTP的神經毒素,摧毀了他們大腦中控制運動的黑質。幾乎一夜之間,這些年輕人呈現出晚期帕金森病的癥狀。這讓Bloem意識到,帕金森並非只是老年病的宿命,一種化學物質就能徹底改寫人生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,MPTP的化學結構與廣泛使用的除草劑百草枯(paraquat)驚人相似。百草枯曾被噴洒在美國和歐洲的農田上,幾十年來無人質疑其安全性。Bloem回憶道:「那就像一道閃電,帕金森病可以被觸發,它不是天災,而是人禍。」
如今,58歲的Bloem已是全球知名的帕金森病專家。他的診所每年接診數百名患者,團隊致力於早期診斷與預防研究。診所里,患者們的生活被疾病一點點吞噬,但Bloem的腳步從未停下。他身高兩米,銀灰長發隨意披散,白大褂口袋裡塞滿彩色筆。他在房間裡邊走邊談,活力與熱情感染著周圍的人。患者為他作畫、寫詩,團隊稱他為「永不停歇的醫生」。
帕金森病在過去二十年里全球病例翻倍,預計未來二十年還將再翻一倍。它正成為增長最快的神經疾病,超越中風與多發性硬化症。患者逐漸失去運動、語言乃至認知能力,且無葯可治。Bloem堅信,這不是自然規律,而是環境毒素的惡果。他與美國神經學家Ray Dorsey在2024年合著的論文中指出,帕金森病主要由環境因素驅動,而非遺傳。空氣污染、工業溶劑,尤其是農藥,成為罪魁禍首。
Bloem的診所里,大多數患者並非農民,但許多來自農藥使用密集的鄉村。他注意到一個規律:農業發達的地區,帕金森病發病率往往更高。比如在荷蘭的Betuwe地區,萊茵河下游的果園地帶,理療師們發現了一個村莊竟有十幾例患者。「這不是巧合,」Bloem說,「我們只是還沒系統地去查。」
回顧歷史,帕金森病在19世紀初還極為罕見。1817年,英國外科醫生James Parkinson首次描述這種「震顫麻痹」時,它只是老年男性的零星病症。但20世紀初,農業革命與化學工業興起,農藥使用激增,病例開始攀升。Bloem說:「我們創造了這種疾病,卻假裝它與我們無關。」
歐洲並非無動於衷。2007年,百草枯因瑞典的訴訟壓力被禁用,其他農藥如魚藤酮和代森錳也相繼退出市場。但Bloem認為,這只是冰山一角。「我們禁掉的只是顯而易見的毒物,」他說,「現在用的化學品可能同樣危險,我們只是沒問對問題。」以草甘膦(glyphosate)為例,這種全球最常用的除草劑無處不在——農田、河流、甚至雨滴中都有它的影子。美國一項研究發現,80%的公眾尿液樣本中含有草甘膦。
草甘膦的爭議早已沸沸揚揚。拜耳公司因其Roundup品牌被指與非霍奇金淋巴瘤有關,在美國支付了超過100億美元的和解金。儘管如此,2023年歐盟仍將草甘膦重新授權使用十年。農業與化工行業的遊說者警告,禁用草甘膦會重創農業生產。各國態度不一:法國嘗試逐步淘汰,德國承諾禁用卻遲遲未行動。
草甘膦是否引發帕金森病尚無定論。拜耳堅稱,全球監管機構均未發現其產品與帕金森病相關。但Bloem認為,問題不在證據不足,而在檢測方法過時。傳統毒理學測試關注急性毒性,如癲癇或器官損傷,卻忽略了帕金森病這種慢性、隱匿的神經退行性損傷。他打了個比方:「我們等著看老鼠走路是不是歪了,但帕金森的傷害早在癥狀出現前就已發生。」
更棘手的是,監管測試通常孤立地評估單一化學品,忽視現實中多種化學物質的交互作用。2020年日本的一項研究顯示,草甘膦與MPTP結合時,對腦細胞的破壞遠超單一物質。Bloem稱這為「噩夢場景」,而現行監管完全未考慮這種風險。
Bloem對監管體系的失望不僅指向科學漏洞,還指向背後的利益糾葛。百草枯的生產商Syngenta曾被曝隱瞞其腦毒性數據,拜耳也因未向歐盟提交完整毒性研究而受批評。Bloem質疑:「這些公司賺取數十億利潤,為什麼要指望他們優先考慮公眾健康?」
他將矛頭指向歐盟食品安全局(EFSA)。EFSA負責人Bernhard Url承認,當前評估框架未充分考慮長期低劑量暴露及化學協同效應。「科學跑得比法律快,」Url說,「我們只能基於現有數據和框架評估風險。」但他強調,最終決定權在政治層面,而非科學機構。Bloem對此直言不諱:「科學指明了路,但政策選擇是否前行,而食品體系的利益集團總讓決策偏離正軌。」
(示意圖)
在Bloem看來,帕金森病的激增是一場可預防的悲劇。他呼籲監管從被動轉向主動,要求化學品上市前進行長期神經毒性測試,模擬真實暴露場景,並由生產商證明安全性,而非科學家證明危害。他比喻道:「我們不會等降落傘失靈才禁用,但對化學品,我們卻等著人生病才行動。」
診所漸漸安靜,夜色籠罩了Radboud校園。Bloem收拾東西,準備離開,但工作尚未結束。他戴上黑色耳機,邊走邊接電話,步伐依舊輕快。他停頓片刻,對我說:「如果我們現在不改變,50年後,人們會問:我們當時到底在想什麼?」
他轉身走向出口,冷風中,他的身影依然堅定。這位永不停歇的醫生,仍在為改變一個頑固的系統而奔走。
來源:煎蛋網